时光流转

 @王all24H企划 

字数：7400

雷点：原作向退役后，有大量三次元真实存在的人和歌出现

纯真年代

王杰希×方士谦

再次见到方士谦的时候，他已经和王杰希记忆中的样子不太一样了。

“王杰希啊，能喝酒了不？”

就连声音听起来都像是经历过不为人知的沧桑了一般。

“嗯。”王杰希点了点头。

“哈哈，时间过得可真快。”

十二赛季决赛结束，微草一行人约了一家训练基地附近的饭馆吃晚饭当作是庆功宴。因为是急急忙忙从G市赶飞机回来的，大包小包的叫了三辆的士就直奔饭店了。王杰希也向一些已经退役的人发出了邀请，最后只有邓复升和方士谦说了会来。

邓复升、杨聪甚至是林杰他们王杰希隔三差五就能见到，没事还能一起吃个饭什么的，但是这个方士谦，他退役之后都过了五年了，两人也没正经地见过一次面。

最后一场比赛是在蓝雨的主场打完的，王杰希也是在比赛结束之后才从微博上知道方士谦似乎当时坐在观众席上，被一些老粉丝给抓包了。王杰希看见了才向他发出邀请的，没想到对面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上飞机之前王杰希把吃饭的地方的地址和房号都发给他了。果不其然，等他们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到了包间里，方士谦和邓复升已经坐在里面等着了。

“哟，来啦，那就叫他们上菜了？”

方士谦手里是一罐喝到一半的啤酒，他对着王杰希摇了摇算作打招呼。

“王队，各位，晚上好。”

邓复升倒是马上就站起来先打招呼了。

“晚上好，久等了。”

见王杰希挑了个位置上桌之后方士谦仿佛很理所应当一样就坐到了王杰希旁边的座位上。

“王杰希啊，能喝酒了不？”

方士谦是少有的没有叫王杰希叫王大眼儿的前辈之一。以前不管场上还是私底下都是叫队长的，退役以后就开始直呼其名了。他看着自己手里的罐子就顺势问了一句，得到了王杰希肯定的答复。

“哈哈，时间过得真快。那喝两杯？”

“好啊。”

王杰希在这个时候退役就连粉丝们都不觉得惊讶了。

在客场的采访，王杰希也只是将退役的事情一笔带过，在微草的粉丝们看来，就只剩下一种“水到渠成”的感觉。

王杰希还真没怎么喝过酒，当然啤酒还是喝过的。硬要让他给啤酒分个类的话他会觉得这是碳酸饮料，属于他喜欢的范畴。这玩意儿喝不醉又容易上瘾，王杰希第一次喝的时候因为不习惯呛了一下，结果周围的人都开始劝他少喝，于是他就喝了两小杯，后来又去拿可乐了。之后就养成了习惯，真的没怎么喝过了。

方士谦喊来了服务员，叫他直接拿一打过来。其实在场的各种意义上能喝的人真不多，但是也都在兴头上，也就没人出来阻止了。

还没上菜，一群人在小包间里分散着坐着，聊天玩手机的都有。也不知道是谁，一时来了兴致就把房间里的电视打开了。他们这群人谁还看正儿八经地电视啊，现在就连追个剧都是捧着手机在看，电视上播些什么他们还真说不出几个名字来。

“看看看，调CCTV-5！”

“看什么CCTV-5啊，自己去找个直播看啊，看9啊！”

“纪录片也看电视？自己去找1080P啊？有意思？”

“行了行了都别争了，听歌好吧？行了吧？”

许斌最终获得了遥控器的主权，在一堆名字里翻找着MTV。

♪ 说过不会掉下的泪水 现在沸腾着我的双眼

♪ 爱你的虎口 我脱离了危险

……

“哟，老狼诶！难得啊！”

开口的是方士谦。

“郁冬的词是写得真好。”

接茬儿的是王杰希。

两人听着歌随意地发表着自己的评论，结果却是换了全场的沉默。

最后还是摘下耳机的刘小别开的口说了句“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啊？”

队员们反应过来打着哈哈就继续聊了起来。

连高英杰都知道老狼，他甚至还会唱《同桌的你》，老狼的歌还是小时候爸妈给他听的。明明方士谦和王杰希也就比他大个五六岁，但是讨论的东西却是自己父母那一辈的人喜欢的东西，高英杰想了想只能用“艺术是没有时限的”才说服自己。

“那我们吃完饭去唱K啊！”

MTV里放的歌已经切换到周杰伦，刚好是刘小别喜欢的。

“老王！该给我们开金口献唱一首了吧！”

想当年方士谦走的时候，刘小别还是个刚上来的小毛孩子，现在放眼望去已经是除了王杰希以外微草最老资格的一批了。王杰希一退下来就喊他老王的人他可算是第一个了。

“去？”

“去。”

“你还是那么宠着他们啊。”

“这话全天下估计就你一人儿说。”

“事实嘛。”

“他们开心就行。”

“你这就叫宠。”

“……”王杰希没回话，半眯着眼看了一眼这个前辈。

就算几年没尝过了方士谦还是对这种无言的压力挺没办法的，只能摆摆手道歉。

“那就去吧！”

方士谦转头吆喝了一声，就当是拍板了。

“王老板请客！”

一瞬间“好好好——”的叫呵声和掌声就在这小空间里爆炸开来。

七八个菜一个汤，每人夹两筷子很快就分完了。到最后还真的是只有方士谦邓复升和王杰希沾了酒，虽然也只是啤酒。其他人都乖乖地挑了椰汁可乐。

酒足饭饱（暂定）之后，一群人在刘小别的带领下东拐西拐地来到了一个电梯面前。

“你们知道这附近的KTV？”王杰希问。

“这楼上就有啊！新开的！”刘小别答。答完他就后悔了。因为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他确实感受到了王杰希用一副“你倒是挺清楚的啊”的意味深长的表情看了他一眼。

“那就不走远了，就这家吧。”

王杰希一锤定音，队员们都点头表示认可。

“就这些人，大包够吗？”刘小别主动跑上去跟客服小姐姐搭话了。

“可能……会有点挤。”

“那就更大的，也行吧。吃吃喝喝的随便拿点，要骰子。仨小时。”

“好的，这里算上酒水总共是730元，请问是现金还是微信支付呢？”

我操抢钱啊——刘小别硬生生地把这句话吞了回去并招呼王杰希来付钱。

“太贵了。”王杰希一边说着一边还是掏了800块的现金出来递了过去。

“……。好的，您的房号是706，进门右转就能看见，这是找零。”

“好了，出发吧。”

走在最前面的是方士谦和袁柏清，吃饭的时候方士谦一直在缠着王杰希问他喝酒不喝酒，袁柏清都没什么机会和“方神”聊聊天。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了怎么能放过呢。随后是许斌和刘小别，讨论的话题是许斌会不会唱德语歌。柳非和高英杰讨论的是周泽楷的孙翔，准确来说是关于一枪穿云和一叶之秋的战术问题。王杰希旁边是邓复升，两人静静地走在最后，邓复升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却也一句话都没说。

“来来来，德语歌，谁也不许抢啊，骑士大大唱完了再说！”

抢占先机的刘小别戳开点歌界面，熟门熟路地先点了排行榜上的几首口水歌就开始在小语种里面翻找还问许斌想唱哪首。许斌投降了说“是真不会啊”。“你不是德国队的粉丝么？怎么能不会唱呢？”——刘小别说的是足球。他对足球什么的也不关心，对欧洲足球的认知也是从许斌微博转发的内容点开了随便看一下的。

这也太无理取闹了，会不会和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啊？

“别了吧，到时候还得多动一下手指头切歌。”

“诶诶诶你别删除啊——”

被刘小别这么一抓，本来选删除的不仅没选到，还把前一首歌给直接提前了。结果第一首歌刚唱完前奏熟悉的钢琴声就出现了。

其他不知情的人看了看歌名忽然就面面相觑，看了看队里唯一的一枝花柳非，她也只是摆摆手表明“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这很明显是一首女声的歌。

“那么快就到我了？”

还在摇骰子的王杰希听见前奏条件反射喊了一句。

“给我个麦。”

全员：……

“唉我喜欢这首，王杰希看不出来啊还听叶蓓啊。”

没人和他比大小喝酒了，方士谦也打算去点歌了。

王杰希点的是一首《纯真年代》。

“出道前那年听过老狼的现场版本就去找了原唱。”

2016年那场郁冬专场LIVE的话方士谦也去了。不过他因为觉得战队都是同龄人，没什么人会和他有一样的爱好所以是自己去的，这都十年多过去了他第一次知道王杰希当时也在现场。

王杰希喜欢郁冬，就连方士谦都是刚刚才知道的。王杰希本身就不怎么在众人面前唱歌，以前跟着一群人去就没怎么开口，就算唱也是唱些别人点好的歌或者被拉去唱合唱，庆幸都是些他能跟唱两句的歌。

王杰希也不多说，拿了麦从沙发上起来坐到了吧椅上开始唱。

其他人只是看见王杰希站起来就都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安静地看着他。

♪想起了纯真的年代 你给我最初的伤害 还有那让我忧愁的男孩

王杰希漏了两个音才追上，之后就很顺利地追上了伴奏。

就在那个他们都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响起的一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王杰希唱歌的声音低沉又不缺乏细腻，唱起歌来就像在念诗。这种口口相传的民谣，他才唱了两句方士谦那本来就挺脆弱的泪腺就已经快绷不住了。第一次唱到那句“我们第一次流下的眼泪”的时候方士谦已经作势要去抹眼泪了。

歌词是那么的简单，却又字字敲打在心上。

他们这一群人，并没有白衣飘飘的少年时代，也没有什么纯真的校园回忆，更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爱情。但是，这缓缓流淌的歌声却轻易地就把那些尘封在心底的回忆翻了出来。那些曾经狂热过迷茫过的日子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历历在目。

以前方士谦也喜欢听那个时候的民谣，但是更多的是觉得曲子听起来舒服，歌词写得也很好，听到过之后就忍不住丢进了单曲循环的歌单里。后来听的歌越来越多，这些歌也就只是偶尔听了。

以前他也曾经幻想过，若是自己有机会听见郁冬自己来唱这首歌会是个什么感觉，但是有太多事情都是只能存在于梦里的东西。但是现在，坐在他面前唱歌的王杰希就像是千里迢迢赶来为他实现他的幻想的那个诗人。

♪ 相爱的日子有多美 纯真的年代像流水

♪ 想要追 想要追 我们第一次流下的眼泪

短短的四分钟很快就过去了。音乐停下的那一刻，世界依旧是那么的安静，甚至没有人献上掌声和欢呼。王杰希当然不在意这些，一曲终了，他只是轻轻地睁开了眼睛，然后淡淡地问了一句“接下来是谁”。

把麦交到袁柏清手里之后王杰希又回到了原来的座位上。

“……你没事儿吧？醉了？”

方士谦还在他旁边的位置坐着，正低着头一个人喝闷酒呢。王杰希见状就慰问了一句，方士谦小声地嘟囔了几句，王杰希没听清他说的什么。

方士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以前他有段时间甚至天天都会听这歌，从来就没有想哭的感觉，但是今天这个日子，他都是一个快三十的大老爷们儿了，听着听着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始流眼泪。

“怎么，触景生情了啊？”

“烦人。是又怎么样？”

他也不知道王杰希是不是在调戏他，还是认真在问，但还是抬起头来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我们这样的人能有什么情啊，你高中时候的初恋？”

“什么初恋，我他妈想起的是你啊！”

“……”

方士谦忍不住吼了这么一句就去摸第三罐啤酒了。其实这玩意真的喝不醉人，他也没醉，他只是想喝。

“王不留行……那个时候，我因为他进了微草，他们都说我玩得好，就连那些记者都这么讲。队长还说是他们拖累了我，你说好笑不好笑！我当时真觉得没什么，冠军什么的，哪有朋友重要！就那个时候的嘉世，有谁真的敢说自己随随便便就拿个冠军的，能一起玩儿不就好了吗？！你来的时候其实我真的心里气不过啊！现在想想，长这么大了，也就那个时候这些小破事儿还能被拿出来说说！你说气不气！”方士谦越说越大声，最后实在是遭不住了，说“王杰希你肩膀借我靠靠”。

王杰希没说话，用手拢了拢方士谦的身子，真的就让他靠在了自己的肩上。

“那可是青春啊，真的是青春。后悔不得啊……”

方士谦的声音离得那么近，那么轻，一丝丝的，就在耳边缠绕着。

“全都是你啊……”

“嗯。”

王杰希那短促的音节轻易地就淹没在了伴奏和嘈杂的人声中。

“你说说，现在谁还吵这个，以前输了个比赛就是顶天的大事儿了，一个破反省会就能花掉俩小时，还搞得特严肃。退役之后我才发现，玩儿游戏真特么就是玩儿游戏，再难过也是开心啊！”

“王杰希啊王杰希……都现在了，你也别嫌我矫情，和你一起的时候是真的……很高兴啊。”

“我也很高兴啊。”

方士谦心一揪，就像是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轻轻地被推开了门。

“你有什么高兴的，笑都不会笑的一人儿。”

方士谦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不屑，发泄完了就从王杰希身上起来了，拿起桌上喝到一半的酒又开始喝。

一罐接一罐，方士谦喝着，一句又一句，方士谦说着。

王杰希只是看着听着，也不阻止他。他知道他还是清醒的，只是真的有些“触景生情”了而已。

“诶，我问你，一会儿你还唱么？”

“唱。”

“这回该唱老狼了吧？”

“行。”

“好好好，哪首都好。”

“那我去点歌儿。”

《北京的冬天》。这首歌的调子方士谦再熟悉不过了，但是这个版本却不是躺在他手机里的声音。有些清冷的前奏仅仅流淌了十几秒，王杰希就开始唱了起来。和唱《纯真年代》的时候一样，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样的平缓安静。

“真过分啊……不是说好了唱老狼么？”

方士谦也没再去摸酒了，整个人瘫在沙发上，就这么听着王杰希唱。

就在王杰希唱到“幻想我们的重逢”的时候，一段尘封的记忆忽然浮现在方士谦的脑海里。

王杰希18岁的生日是在微草过的。那个时候也和现在一样，一群人以庆祝生日为由约了个地方吃饭唱歌，只不过人不像现在那么多，那时候大多数的人也不是现在这群人了。当时有个第一赛季就出道的前辈，到了唱歌的包房就开始拉着王杰希灌酒。说是18岁了，能正大光明地喝了，喝他个三两爽一下啊！那可是白酒啊，把林杰吓了一跳。

“不不不，小王你千万可别喝这个！”

林杰赶紧把就被抢了过来自己一口闷了。

“啤酒，啤酒是极限了，别的不行！”

看见已经退役林杰亲自出来挡酒了，前辈不高兴了。这王杰希厉害归厉害，也不是这么宠着的吧，喝点儿酒怎么了？

“王大眼儿，你自个儿说，喝是不喝？”

“那就啤酒吧。”

那还真是王杰希第一次喝酒。虽然自从王杰希进了青训营之后家里人就对他管教得少了，但从小教了不少，不要抽烟喝酒就是其中一条。

“喏。”那个前辈给他递了罐易拉罐装的，说，“自己开吧！”

陌生的，不习惯的味道在口腔炸裂开来。

“咳、咳咳……”

“你看我都说了，小王你还是别喝了，万一醉了怎么办？”

“嘁，我还就不信了，一罐啤酒能倒？”

“我还是喝可乐就可以了……”王杰希好不容易顺过气来。

“小子，你这酒量太假了，只是喝不惯而已，多喝点儿就好了！”

“说什么呢！”

“哎呀老林，人都多大人儿了，你还管人喝酒，真当是儿子啊！”

“我这是对微草的选手负责！一个职业选手，少喝是理所应当的。”

两人还在吵，王杰希自己默默地走出了房门。进来的时候叫的饮料只有酒，他就想自己走去前台找水。

“喝什么？”

早他一步也在找饮料的方士谦顺口问他。

“可乐……不，什么都行吧……”

方士谦给他拿了一罐百事清柠，也没问他拿钱。

“回去？”

“喝完再回去吧……”

真是难得的达成了共识。

啪啪两声，两人先后拉开了瓶盖，靠在进门的柱子边就开始喝。

两人双双回到包房里的时候已经没人在吵架了。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嗑瓜子的嗑瓜子，好不快活。

“来来来，小王回来了，唱歌唱歌啊！”

先是喝酒再是唱歌啊？

应该说真不愧是KTV么……

一群人推着攘着的就把王杰希推到了中间，还给他塞了个麦。

“快快快，唱什么？”

王杰希看着点歌的屏幕，上面有一首《北京的冬天》，演唱者是老狼。

“那就这首吧。”

“才七月你就唱这么个歌儿，看看气氛好不？”

也不知道是谁在抬杠，王杰希也没在意，点好了就直接提前了，满脸写着“我唱完就放过我吧”。

王杰希会唱这首歌和其他人原因差不多，就是父母放的他跟着听。

这首歌不开伴奏，王杰希唱的节奏有些怪怪的，没听过的人听不出来，听过的人就会感受到些许的违和感。那个时候的王杰希，声音听起来也还没有完全成熟，不管是时间和沉淀还是厚积薄发的张力都是他还欠缺的。他的声音还不够驾驭这首歌，但还是看着歌词唱完了。

掌声自然也是没有的，因为真的唱得不好听。

方士谦当时就很喜欢老狼，所以听王杰希唱成这个样子还要唱就觉得心里哼唧得不行，又开始忍不住跟他抬杠。

那天晚上一群人在K房闹到了十一点多还没走，王杰希自始至终也就唱了那么一首，剩下的时间都在摇骰子玩手机吃花生。

——生日快乐啊。

王杰希从沙发上摸出他那电量已经见红的手机，发现是方士谦给他发了条微信祝他生日快乐，也没说别的东西。

——发个红包啊。

“做你的美梦！”

方士谦的声音在王杰希耳边响起。

“先把老子可乐钱还来！”

♪ 丢失的从前 让我无法拒绝

王杰希又唱完了一首，下来的时候把还活在梦里的方士谦拍醒了。

“唱了才发现点错版本了。不好意思。”

“去去去，故意的就故意的，少找借口。”

王杰希这次唱的版本是郁冬自己的，这个的版本他也听过。

“喂，王杰希。你是真能喝了？”

“能啊。不喝。可乐就挺好。”

方士谦笑。

“幼稚。快再去唱另一个版本，我请你喝可乐。”

“不去了，唱累了。”

方士谦瞄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才刚过10点。

“那听歌么？”

“你唱就听。”

“那好吧。”方士谦说着就把刚准备摸出来的耳机又塞回了口袋里。“我声儿小，你靠过来点儿。”

“好。”

“你想听什么？”

“纯真年代。”

“别啊，我一大老爷们儿，唱哭了多丢人。”

“那算了，别的不想听。”

“想起了纯真的年代……你给我最初的伤害……还有那让我忧愁的男孩……你听听，就这词儿，说的可不就是你。”

“别问我爱会不会老，这些事有谁会知道。你还像昨天那样地微笑。”

“去去去，不跟你玩儿歌词接龙。”

“我是在跟你说话。”

“……”

他愣住了，没接话，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王杰希，连眼睛都忘记了眨一下。

他潜意识里是特别想接着念下一句歌词来缓解这尴尬的，但是有太多乱七八糟的思绪占据了他的脑子，他根本想不起来接下来应该说什么。

“夕阳下我向你眺望。”

“……啊？什么？”

王杰希突然又说了一句，然而方士谦完全没反应过来。

“下一句，「夕阳下我向你眺望，你带着流水的悲伤。」”

“哦……「我记得你向我挥手的模样。」”

“请给我个回答，就像你当初看我的双眼。”

“你漏了两句啊，前面还有……”

“我是在跟你讲话。”

方士谦那有些颤抖的左手忽然感受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温度，是王杰希的手覆了上来。

“下次再给你唱老狼版的当补偿了。”

“《北京的冬天》？”

“嗯。”

“行啊。什么时候唱啊。”

“你生日吧。比较应景。”

“这都多少年了，还记仇啊？”

“那个时候抬杠的真是你？你也半斤八两啊。”

“那我请你喝可乐啊。”

“行。”

“诶，王杰希，我忽然想起个事儿。”

“怎么？”

“生日快乐啊。”

“早过了。”

“补说一下也好啊。”

“有意思么？发个红包啊。”

方士谦对这个回答很满意，他哈哈笑了两声，想要拍拍王杰希的肩膀，却发现王杰希按着的手不仅完全没有松开，反而更大力了。

“干嘛呢你，摁得疼。”

“相爱的日子有多美，纯真的年代像流水。”

“还来？想要追第一次我们流下的眼泪？”

“其实我还以为你都忘了。”王杰希说。

“忘了什么？歌词？这歌词你叫我倒背我都会。”

“我以前听这歌儿，就觉着好听，曲子好听，叶蓓声音好听，词写得不错。但是其实，那个时候哪里知道词写的是个什么意思啊。”

“可不是呢嘛。纯真的年代像流水什么的，那时候哪里想这些。”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唱这首歌么？”

“喜欢呗。不然呢？”

“不是啊，我就是看见你就想唱。”

“那还真是巧了，我见你也特想唱这首。”

“哦？因为我是让你忧愁的男孩？”

“那你呢？”方士谦没回答，反问了一句。

“坐这里陪陪我，别走。我就告诉你。”

“行啊。我能走去哪儿啊？”

“嗯，哪儿都别去了。”

可不是呢嘛。

纯真的年代像流水什么的，若不是再见到这个人，谁会真的明白这句歌词的意思呢？